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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晚唐以來,禪宗分出許多宗派,散佈各地。這種語錄的文體也跟著散佈各地。當時雖然也有許多和尚愛學時髦,愛做那不通的駢文和那半通的古文,如宋代的契嵩(1006——1072)做的《鐔津文集》(《大藏經露》十至十一);但大多數的大師說法講道的記錄,都是用白話的。這種文體到北宋時,更完備了。我們也舉宋代的語錄幾條來做例:

    克勤(圓悟禪師)

    ……知有此事,不從他得。所以道“靈從何來,聖從何起”。只如諸人現今身是父母血氣成就;若於中識得靈明妙性,則若凡若聖,覓你意根了不可得,便乃內無見聞覺知,外無山河大地。尋常著衣吃飯,更無奇特。所以道,“我若向刀山,刀山自摧折:我若向地獄,地獄自消滅”。方知有如是靈通,有如是自在。……雲門大師道:“你且東卜西卜,忽然卜著也不定。”若也打開自己庫藏,運出自己家財,拯濟一切;教無始妄想一時空索索地,豈不慶快?

    老僧往日為熱病所苦,死卻一日,現前路黑漫漫地,都不知何往。獲再蘇醒,遂驚駭生死事,便乃發心行腳,訪尋有道知識,體究此事。初到大溈,參真如和尚,終日面壁默坐,將古人公案翻覆看。及一年許,忽有個省處。然只是認得個昭昭靈靈,驢前馬後,只向四大身中作個動用。若被人拶著,一似無見處;只為解脫坑埋,卻禪道滿肚,於佛法上看即有,於世法上看即無。後到白雲老師處,被他云“你總無見處”,自此全無咬嚼分,遂煩悶辭去。心中疑情終不能安樂。又上白雲,再參先師,便令作侍者。一日忽有官員問道次,先師云,“官人,你不見小豔詩道,‘頻呼小玉元無事,只要檀郎認得聲’?”官人卻未曉,老僧聽得,忽然打破漆桶,向腳跟下親見得了,元不由別人。方信乾坤之內,宇宙之間,中有一寶秘在形山,以至諸佛出世,祖師西來,只教人明此一件事。若也未知,只管作知作解,瞠眉努目,元不知只是捏目生華,簷枷過狀,何曾得自在安樂?……若實到此,便能提唱大因緣,建立法幢,與一切人抽釘拔楔,解黏去縛。如是,揭千人萬人,如金翅鳥入海,直取龍吞;如諸菩薩入生死海中撈摝眾生,放在菩提岸上:方可一舉一切舉,一了一切了。有時一喝如金剛玉寶劍,有時一喝如踞地獅子,有時一喝如探竿影草,有時一喝不作一喝用:方可殺活自由,佈置臨時,謂之“我為法王,於法自在。”

    諸人既是挑囊負缽、遍參知識,懷中自有無價之寶,方向這裡參學。先師常云,“莫學琉璃瓶子禪,輕輕被人觸著,便百雜碎。參時須參皮殼漏子禪,任是向高峰頂上撲下,亦無傷損。劫火洞然,我此不壞。”若是作家本分漢,遇著咬豬狗底手腳,放下複子靠將去。十年二十年,管取打成一片。……萬古碧潭空界月,再三撈摝始方知!(《圓悟佛果禪師語錄》卷十三)

    宗杲(大慧禪師)

    妙喜(宗杲的庵名妙喜,故自稱如此。)自十七歲便疑著此事,恰恰參十七年,方得休歇。未得已前,常自思維:“我今已幾歲,不知我未托生來南閻浮提時從什麼處來。心頭黑似漆,並不知來處。既不知來處,即是‘生大’。我百年後死時,卻向什麼處去。心頭依舊黑漫漫地,不知去處。即不知去處,即是‘死大’。謂之無常迅速,生死事大。”你諸人還曾恁麼疑著麼?現今坐立儼然,孤明歷歷地,說法聽法,賓主交參。妙喜簸兩片皮,牙齒敲磕,臍輪下鼓起粥飯氣,口裡忉忉怛怛,在這裡說。說者是聲。此聲普在諸人髑髏裡,諸人髑髏同在妙喜聲中。這個境界,他日死了,卻向甚處安著?既不知安著處,則撞入驢胎馬腹亦不知,生快樂天官亦不知。禪和子尋常於經論上收拾得底,問著無有不知者;士大夫向九經十七史上學得底,問著亦無有不知者。離卻文字,絕卻思惟,問他自家屋裡事,十個有五雙不知。他人家事卻如得如此分曉!如是,則空來世上打一遭,將來隨業受報,畢竟不知自家本命元辰落腳處,可不悲哉!所以古人到這裡,如救頭然,尋師決擇,要得心地開通,不疑生死。……趙州和尚有時云,“未出家,被菩提使;出家後,使得菩提。汝諸人被十二時使,老僧使得十二時。”又云,“佛之一字,吾不喜聞。”佛之一字尚不喜聞,達磨灼然是甚老臊胡!十地菩薩是擔糞漢!等妙二覺是破凡夫!菩提涅槃是系驢橛!十二分教是鬼神薄拭瘡膿紙!四果三賢初心十地是守古塚鬼!你既不到這個田地,是事理會不得也。學人粗走大步,便把一句子禪,要只對人。且不是這個道理。所以妙喜室中當問禪和子:“喚作竹篦則觸,不喚作竹篦則背。”不得下語,不得無語,不得思量,不得卜度,不得拂袖便行。一切總不得。你便奪卻竹篦;我且許你奪卻,我喚作拳頭則觸,不喚作拳頭則背,你又如何奪?更饒你道個“請和尚放下著”,我且放下著。我喚露柱則觸,不喚作露柱則背,你又如何奪?我喚作山河大地則觸,不喚作山河大地則背,你又如何奪?……我真個要你納物事,你無從所出,便須討死路去也。或投河赴火,拼得命,方始死得。死了卻緩緩地再活起來。喚你作菩薩,便歡喜;喚你作賊漢,便惡發:依前只是舊時人。(《語錄》卷十六,《大藏》騰八,頁七二)

    宗杲集子裡還有許多白話的信劄,也是極好的。我且舉他答呂隆禮的一篇中的一段:

    令兄居仁兩得書,為此事甚忙。然亦當著忙:年已六十,從官又做了。更待如何?若不早著忙,臘月三十日如何打疊得辦?……措大家一生鑽故紙,是事要知,博覽群書,高談闊論:孔子又如何?孟子又如何?莊子又如何?古今治亂又如何?被這些言語使得來七顛八倒。諸子百家才聞人舉著一字,便成卷念將去,以一事不知為恥。及乎問著他自家屋裡事,並無一人知者!可謂“終日數他寶,自無半錢分”,空來世上打一遭!……士大夫讀得書多底,無明多;讀得書少底,無明少。做得官小底,人我小;做得官大底,人我大。自道我聰明靈利,及乎臨秋毫利害,聰明也不見,靈利也不見,平生所讀底書,一字也使不著。蓋從“上大人,丘一己”時,便錯了也。(同書,頁一〇一)

    我們看了這種絕妙的白話,再來看程頤、尹焞等人的儒家語錄,便覺得儒家的語錄,除了後來陸、王一派的少數人之外,遠比不上禪門的語錄。因此,我們不舉儒家的例了。

    白話語錄的大功用有兩層:一是使白話成為寫定的文字,一是寫定時把從前種種寫不出來的字都漸漸的有了公認的假借字了。從此以後,白話的韻文與散文兩方面都有了寫定的文字了;白話的發展,誰也擋不住了,什麼壓力都壓不住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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