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孟不离朝她鞠躬行了一礼。
彰华似早有预料，沉默片刻，道：“是时候了，去吧。”
吉祥叹了口气：“还有一封讨钱的奏书，被陛下随手撕了。”
只是没想到谢知幸竟能活下来。凭借谢怀庸当时三脚猫的炼丹术和医术，他竟活了下来。
吉祥犹豫了一下，才道：“陛下去万毓林竹屋了。”
风小雅和孟不离双双接过酒杯，将酒一口饮尽。
好羡慕……不过等等，这是别人送的，凭什么挂着公输蛙的名字啊！
选择另一种海阔天空的人生。
选择逃离这样无趣的宿命。
谢长晏想了想，也脱掉外衣扎起头发，跳了下去。
谢长晏慢慢地脱去刚给他换上的衣衫，再脱去自己的。“陛下原来是害怕那种事啊……但是二哥不是已经证明给陛下看了吗？其实是可以活下来的。而我们，跟皇祖父和父王，都不一样。”
“朕十五岁时得知自己竟有如此奇异的身世后，着实消沉了一阵子。偏遇大婚前夕，父王派了宫女来教朕敦伦之事。朕便情不自禁地想到，爷爷、父亲都如此，朕的儿子很可能也是孪生子。若也是如此遭遇，朕会如何？当如何？每每那时，索然无趣，久而久之，便招来了猜疑之名。”
谢长晏游过去，抱住了他。
谢长晏一怔。燕王久久不婚，后宫也没有妃子，世人都道是他性好娈童所致，没想到竟有这等缘由。
“啊……”谢长晏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。是那个人，那个跟她一起被龚小慧救起的银门幸存者十九。他竟然真的去了！真的去看那些奇特的风景了！
她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彰华，想起一事，便走出屋子来到瀑布旁。
谢长晏喃喃道：“筹备和酝酿了整整一年，对付如意门的计划终于开始了……只希望鹤公再见秋姜时，不要心软。只要他能挺住，就一定能成功。”
谢长晏看到他身后的焦不弃和孟不离：“孟兄也要去吗？”
谢长晏哈哈一笑：“撕得好！陛下在哪里？”
谢长晏有点舍不得，但一想到他本就是风小雅的随从，只好忍痛割爱。她倒了三杯酒，捧到三人面前：“此去璧宜，凶险难测。然——我与陛下，与子同仇。”
谢长晏来到竹屋时，屋里没有人。
春风吹拂湖面，水波涟漪。
只要你愿意。朕，皆如你所愿。
彰华说到这里，直勾勾地看着谢长晏，目光闪烁，显露出难得一见的不安和歉然：“晚晚，朕可以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。”
“就只有这个？老师没有别的给我？”
“所以朕能理解当时他为什么那么斩钉截铁地保一个弃一个，为什么能做到对知幸那么残酷——他希望他尽快结束痛苦。”
呦呦鹿鸣，食野之芩。我有嘉宾，鼓瑟鼓琴。鼓瑟鼓琴，和乐且湛。我有旨酒，以燕乐嘉宾之心。
湖水绿如碧玉。湖边的一块石头上，果然放着彰华的衣衫，叠得整整齐齐。
粉融香汗流山枕，尽君今日欢。
深夜，灯下，彰华一边亲自检查着胡智仁的尸体，一边回答道：“她杀了你两次，所以欠你两条命吧。”
在湖底，她看到了抱膝而坐的彰华，正在闭目不知想什么。
谢长晏注视着字条上的后一句，眼眸微深：“那么，如意门什么时候亡呢？”
风小雅亲自操琴，唱了一曲《鹿鸣》——
“朕没事。”他抹了把脸上的水珠，停了停，又道，“舒服多了。”
那是一个小盒子，就放在胡智仁身边。谢长晏打开一看，是皇后的凤印。
呦呦鹿鸣，食野之蒿。我有嘉宾，德音孔昭。视民不恌，君子是则是效。我有旨酒，嘉宾式燕以敖。
彰华静静地看着某个地方，谢长晏扭头，发现是那堵原本挂着《齐物论》的墙，如今墙面空了，却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印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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