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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白小说网 www.hbtxt.com,最快更新一生一遇:You are my whole world最新章节!

    同病房有几个好事的人总爱向晓安打听,王知绘的老公上哪儿去了?为什么不来?护士当中有人知道些底细,也悄悄过来问,孩子生下来之后是不是打算送掉?这些话晓安怕知绘听到伤心,却也明白都是不得不考虑的问题。知绘今后怎么办?孩子生下来之后又怎么办?

    旁人都不懂她怎么那么固执,只有晓安猜到她是为什么——那封信她一定已经写了,寄去了法国。她在等,等着回信。

    “想学医,就是不知道考不考的上。”晓安以为总算说通了,语气和缓便和缓些。

    却没想到知绘这样回答:“没有,了不起就是待业,那里我实在呆不下去了。”

    不料到了年初一,苏勤之又不请自来,一早就摸到晓安家里来,带了礼物,说是拜年。他长相干净俊朗,又是聪敏勤力的人,雪城和宝月都很满意,尤其是宝月,越看越喜欢,殷勤的留他吃了两顿饭。

    “你们一起走?”晓安问,心里也知道不可能,出国不是那么容易的,更何况他们还没有结婚。

    吃过晚饭,一家人送走了苏勤之,便开始拿晓安打趣,问她什么时候有好消息?

    临走,方兆堃问晓安:“有知绘的消息没有?”

    “那你今后打算怎么办?”晓安追问。

    苏勤之也是上海人,因为长得好,性格外向,即使是在受伤残疾之后,厂里还是有不少女孩子喜欢他,隔三差五的送些吃的用的,天气冷了便有人打围巾手套给他。那些女孩子当中也不缺活泼标致的,却不知什么,勤之就是盯上晓安了,先是借着打针换药来医院,后来伤口长好了,还是时不时地过来,叫她去看电影,或者只是找她说说话。

    夜深,两个女孩子睡在一张窄床上。知绘告诉晓安,自己打算离开苏州回上海了。

    第二天,她趁着午休的时间去勤之厂里找他。勤之看见她,也没提吵架的事,带她去食堂吃饭,端过一碗面放在她面前。

    之后的一年多,知绘在普陀借了一间农民的房子,带着孩子一个人过。晓安去过几次,看她仿佛过得不错,房子简陋,但里面打扫得很干净,孩子没有报户口,因为生日是七号,小名就叫小七,已经蹒跚学步,每个月花几块钱让房东家的老太太帮着带。

    她走之后,小七被方兆堃抱去杭州,不久就办了正式的手续,由他的大儿子收养,起名方书齐。方家的大儿媳本是不肯的,叫了她娘家人过来吵,说她只是流产过两次,又不是不会生,怎么就要抱养人家的孩子,而且还一岁多了,有些认生了。方兆堃一向是没什么脾气的人,单单在这件事上那样坚决,有时候他会想起多年以前,如果他早些成家,把知绘留在身边长大,知绘的命运便会截然两样了。

    她在乡下用的被褥冬衣都是宝月打点得,每次给晓安寄的东西,也总有一模一样的一份寄给她。还有便是方兆堃,方家人口比许家少,手头宽裕些,三不五时的寄钱过去,她每次回上海也是住在方家,说是和方老太太做伴,其实除去那里,她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了。王家的旧宅早已充公,房管所另分了一间小屋,她从来没有去过,只听说周予翠一个人住在那里,也不知过的好不好。

    有句话他总是挂在嘴上,说他们家唯一缺的就是钱,其余什么都有了,多么幸运。晓安每次听见都要泼他冷水,说一分钱憋死英雄汉,没有钱便是什么都没有。勤之倒也不在意,接了些裁缝活回来做,很赚了些外快,又鼓动丈人和舅爷,说要是他们三个人一起辞职开店,生意不会做不好,只是这主意不能给晓安听到,否则恐又要惹她不高兴了。

    结婚之后的日子更是普通的热闹的。晓安刚刚开始工作,要实习,还要做住院医生,这期间进修考试都是不断的,他们又拖了两年多才要孩子。怀孕的那十个月,晓安照样在医院翻班,勤之把家里的事情都包了,眼看着她肚子一天天大起来,再忙也是眉开眼笑的,仿佛什么烦恼都没了。

    “你要等就等吧。”宿舍楼就在眼前了,晓安撂下这么一句,就快步跑进去了。

    孩子是三月初生的,男孩儿,长得很好。又有人来问,是不是要送掉?知绘笑问:“我这活的好好的,为什么要送掉?”

    “烟根本没点。”他无所谓的笑,从旁边桌上拿了一条餐巾,擦了擦琴键,合上键盖,动作娴熟,一点都没有被人抓了现行的紧张。

    知绘在上海算是寄人篱下,舒宇的情况也差不多,他的父亲解放前就出国了,母亲已经去世,住在一个堂亲眷家里。婚最终没能结成,既是因为两方面家里反对,也是因为他们都一无所有,没地方住,没工作,也不知道将来会怎样。

    “医科要念几年?”他又问。

    知绘自己也没闲着,临窗一张桌子上堆着许多书、照片和油印的资料,中英文的都有,说是在给一个外国人工作。那个外国人,晓安后来也见过一次,六十多岁的法国女人,来中国做纺织品研究,知绘就是在和舒宇初遇的那间饭店里认识她的。晓安知道知绘的英语不错,在苏州奶妈家里学过刺绣,还会画几笔工笔的仕女花鸟,做这个倒也算是专长了。

    面碗里的热气蒸腾起来,她突然有点想哭,他捏捏她的手,又对她笑,还是他们初遇时的样子。

    也是在那个夏天,知绘办了病休回上海,没有工作,就那样在社会上混着,仍旧住在方家,她人是极乖巧的,一切家务事情都抢着做,管方老太太叫奶奶。九月份开学之后不久,她去医科大学看晓安,说自己遇到一个人。

    他奶奶只好对晓安说:“这种事三岁里面的小孩子说的才准,齐齐这么大了,不作数的不作数的。”倒好像是种安慰似的。

    “这是什么曲子?”她问。

    晓安其实并不动气,只想借这样的机会跟勤之说开了,好让他离自己远点。她问他:那个谁谁谁是不是你新交的女朋友?

    晓安傻了眼,没想到他会这样说。勤之是念不进书的人,也没打算考大学,如果她真的如愿考上了,他们就是完全不同的两路人了,今后的人身截然不同,却不知他从哪里来的自信和信念,一开口便说等她那么许多年。

    方兆堃明白她的意思,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“你能过来找我,”他轻声道,“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。”

    不久,晓安大学毕业,如愿穿上了白衣。她和勤之,没有经过求婚什么的,很自然的就开始谈婚论嫁,矛盾总是有的,勤之家里人嫌她傲气,工作又忙,顾不到家里。她也总觉得勤之不长进,业余高中结业,就再也不想读书了,上班也就是混混,只对家里的事情十分上心。临到结婚前,两人为了点小事又差点吵翻了。从前每次闹别扭,都是勤之先低头来哄她,唯独那一次,三天过去了,一点动静都没有。

    勤之一听,当即否认,又赌咒发誓,若她不喜欢,就再也不帮别人做了,只给她一个人做衣服。

    “德彪西的阿贝斯克,”他笑了笑,叼着烟回答,“没有谱,跳了一段,隔太久了,都忘了。”

    “就是我妈从法国寄到苏州的那封信啊。”知绘解释道,声音里有种难掩的兴奋。

    那年夏天,晓安真的考上了医科大学,九月初便离开军工厂,去上海报到了。勤之请了一个礼拜的事假送她,帮她安排好一切。身边的人都不看好他们俩,觉得勤之挺傻的,晓安是正宗的大学生,用那个时候的话来说,今后就是干部编制了,无论如何都不会再下嫁给他这么个外地工矿的工人的。

    “那也不算很久,我等你毕业。”

    晓安听得心里一颤,脚下步子慢下来,摇头说:“不是。”

    至少在那个深夜,晓安不信勤之真的可以说到做到。五年说长不长,说短也不短,两个人不在一个地方,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的结婚成家生儿育女,不是所有人都能耐得住那分寂寞的。

    这阵风头一起,二十来岁的男女青年更是按耐不住,身上穿的不再是单调的黑蓝灰,各种颜色各种款式又翻起花样来。因为收入有限,当时市面上能买到的现成的衣服又差强人意,他们中间手巧能干的那些人便开始自己动手做,苏勤之便是其中之一。虽然他人在安徽山沟沟里,倒是很领市面,对上海时下流行些什么了若指掌,难得又有自己的见解,总能做出些极别致的东西来。厂里不少爱俏的都找他帮忙做衣服,尤其是女孩子,一拨拨的络绎不绝。其中有那么一两个原本就对他有意思,一来二去更是芳心暗许。旁人看见,常常来逗晓安,说:你家苏勤之又在给谁谁谁裁裤子呢。

    那只信封是跟许多旧报纸、月份牌混杂在一起,贴在苏州一座老房子里灶头间的墙上的,经年累月的油腻污垢,字迹都已经模糊了。后来,国际邮件恢复,知绘寄了一封信过去,却很久没有等到回信。数年之后,当她真的到了法国,才知道自己把地址写错了,就算等的再久也等不来回信的。幸好,她从来都不是一个甘于等待的人。

    每次去看过知绘,晓安总是会想,这种边缘人的生活究竟会持续多久,却没料到那么快就结束了。次年初夏,那个法国老太太做完访问研究回国,知绘就是跟着她走的。

    晓安回头,勤之正站在她身后对她笑,究竟是男是女,他们倒是不在乎的。

    那天晚上,宝月跟她闲话聊天,也说到那个孩子,当年是方兆堃坚持要收养,后来他大儿子夫妇俩又生了个女儿,倒变成超生了,罚了钱才报上户口。儿媳妇一直为这件事不满,直到方兆堃联系了一个许多年前的英国朋友,难得那个人还念着旧情,愿意提供担保,帮他们办出国手续,这才作罢。方家人这次来上海许上要住上一阵了,一半是为了方老太太做七、落葬,另一半就是办出国签证。

    方家解放前是开店做生意的,虽然店已经不在了,但城里乡下的房子家产都不少,成份不算很好。方兆堃算是会做人的,哪怕在风头最紧的那几年,也没有受什么苦。他在上海做了几年医生之后,就被调去了杭州下面一个小小的县医院,那里已经过了钱塘江,临近绍兴了,才十几万人口的小地方。在那里,他娶了当地一户农民家的长女,有一儿一女,过得平静安顺,逢年过节的才回来一次,上海的房子只有方老太太一个人住着,偶尔多一个知绘。

    “唉,瞎讲!”他奶奶听见,过来打他的手,“恩娘肚子这么尖,肯定是弟弟。”

    “总要五六年,至少。”她回答。

    “这里还有寄给她的信,不知道怎么给她,”方兆堃无奈叹了口气,“过几年,我打算把齐齐也送出去,要是有机会,或许能碰上吧。”

    其间也曾有过反复,有多事的人给晓安介绍了一个说起来更门当户对的对象,眼科大夫,比她大三岁。

    那一夜就这样过去了,晓安又在方家住了好几天,直到假期结束回安徽去工作,雪城晓霖拖着宝月去汽车站送她,一家人才算是和解了。

    但缘分就是那么奇怪,那个眼科大夫坐电车下车时摔了一跤,脚上打了石膏,相亲的事情往后拖了拖,待晓安对勤之的气消了,也就... 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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